眼前是一片荒野,不要说是人了,连动物都很难见到一只。亦生也就偶尔能够看到几只秃鹰在自己的脑袋上盘旋,要是自己手上有弓箭,亦生当时就想把那嚣张地两只家伙射下来当做今天的晚餐。
在这干涸的荒野光是站着都能因为头顶上那灼热的烈日而出一身的汗,更别说亦生还背着行囊。幸亏灾厄给他制作的长筒靴的鞋底用了龙鳞加固拥有隔绝温度的效果,要不然走这些炽热的岩表上亦生的脚底可能已经被烫伤了。
干涸的喉咙渴求着清甜的水滑过,实在忍不住的亦生从行囊中拿出水壶,原本准备了三天份的水如今也只剩下最后半壶水不到了。
“哈……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了吧?”
亦生回想起自己离开和灾厄居住了14年的那个小木屋之后发生的事,除了赶路就是赶路。为了不被教会可能的追兵追上,亦生在一个城镇不会停留超过三天。
一路上亦生经过了几个小村镇,都是和康珀镇差不多规模的边缘村镇。而就在一个星期前,亦生总算是出了<二线>的国境线,踏入了<一点>的国土。
桑扎斯大荒野,这就是亦生现在所在的地方。亦生想要穿过这个荒野去往荒野尽头名为凡尔赛达的城市,在六芒星联盟中的人类圈六个国家中,<一点>是宗教气息最淡的国家。其整个国家崇尚与机械工程相关的研究和技术,对科学抱有兴趣的<一点>国民就不如其他五国对六穹教会的信仰那么深。这就是为什么亦生选择来到这个国家的最大的原因。
考虑到自己的年龄毕竟还只有14岁,若是往魔域深处走,仅凭他一个人类的力量肯定无法生存下去,因此只能想办法在人类圈生活积蓄力量。更何况灾厄都为他准备了那么详细的地图和笔记,亦生又怎么辜负灾厄的好意。
亦生已经决定了自己今后要走的道路,也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让他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综合多方面的考虑,亦生判断凡尔赛达是他最好扎根生活的城市。<一点>是一个充满工壳机械的国家,无论谁提到这个国家,首先想到的都是那些新奇的机械物件,能够点着火焰的机械,能够从地下抽出泉水的机械,能够发动雷电的机械……这些未知的东西无不再挑起亦生的好奇心,同时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掌握工壳术,制造出战斗用的工壳机械,如此一来就能弥补自己不会使用术法的不足。
从桑扎斯大荒野的绿洲都市<岩漠>出发过了两天半,亦生看了看地图,开始有点没有自信能够走完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其实亦生是可以选择一条比较轻松的道路的,要前往凡尔赛达还有其他的路,穿越桑扎斯大荒野到达凡尔赛达这种荒唐的想法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做。这虽然是从国境线到凡尔赛达的最短路线,但却也是最难走的路线。
何况在<一点>内,机械车是大众化了的交通工具,只要交付一定金额亦生就能舒舒服服地前往凡尔赛达。而他没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没钱,二是乘坐机械车需要出示自己是<一点>国民的居民证。
这两者都没有的亦生连之前在<岩漠>找个旅馆住下都做不到,只能露宿街头还差点被乞丐抢走自己的行李。也是出来之后,亦生才彻底感觉到一个人生活是多么地困难,以前的自己一直都在灾厄的庇护下过着太过舒适的生活,看到在<岩漠>的那些可怜的乞丐,亦生深深地这么觉得。
也是经过<岩漠>经历的洗礼,让亦生知道了在这个国家若是没有居民证简直寸步难行。也因此,亦生去询问过获得居民证的方法,得到的答案是要想获得居民证,就只能去获得政府指定工作点的负责人推荐信,并在那个工作点坚持工作一年以上。
于是,亦生抵达凡尔赛达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就此决定了。
这一天临近黄昏时,亦生才终于看见了远处巨大的钢铁都市的轮廓。
高耸直入云天的巨大锅炉,从锅炉中冒出的黑烟像是要将周围钢壁全都压碎,哪怕是站在城外,亦生都能听见机齿**转动的声音以及铁块碰撞的刺耳响声。虽说早在书里便见过关于这座城的图画,但亲眼见到时依旧给亦生心中留下了巨大的冲击——原来这便是钢炉机械城·凡尔赛达。
走到钢壁城墙下的亦生看到了排队等候进入城内的旅客人群,他们正在检查关口处接受检查。
亦生拄着捡来的枯木快步走向关口,他已经迫不及待进到城里去找口水喝,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着火了一样,身体更是严重缺水到了皮肤都干干瘪瘪像一具干尸的地步。
“好,下一位旅客请进——呜啊!!僵尸啊啊!!”
亦生这副“干尸”样把负责把关的哨兵吓的脸色发青,见状亦生连忙说道:“不、不是僵尸……我,我是人类……能,能给口水喝么——”
听到亦生干枯的声音那名哨兵才冷静了一点:“呼……不要吓我啊小朋友,话说你怎么这副惨状啊,你从哪里过来的?”
亦生这副模样放在旅客之中就是个不想注意也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异物”,其他的旅客大多都面色红润,不说有多么健康,但至少还算是个正常的人类,但亦生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会和这名哨兵一样将他错认为是尸体复活。
从好心的哨兵那递过水壶,亦生一口气将水壶内的水全部喝光,在哨兵和身后的路人惊愕的目光中擦了擦嘴说:“我从岩漠那边过来的,怎么了吗?”
“岩……岩、岩漠?!喂喂,小朋友,你该不会想说你是直接穿越了那片荒漠过来的吧?!”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啊,轮到我检查了,我先进去了,谢谢大哥你的水!”
亦生将身后一票用看着小怪物似得眼神看向自己的人甩在身后,走进了检查的房间中。他按照检察官的要求将行李还有身上的衣服脱下,之后那些检察官便用亦生看不明白的一些金属仪器在自己的行李衣物上扫来扫去,随后又在自己的身上扫了扫。
“小朋友,这两把剑是你的?”
亦生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是武器商人吗?有没有居民证?”
“不是,我也没有居民证……这里有不能带武器进城的规矩吗?”
检察官打量了一下亦生,目光扫过他身上那几处明显的伤口还有脚上的伤痕时顿了顿,随后对亦生说:“武器可以带进去,不过需要在你武器的剑鞘口上装上这个。”
检察官手上拿着一个漆黑色环状的工壳机械,对此不解的亦生歪头问道:“这是……?”
“这算是系在猫脖子上的铃铛一样的东西吧,要是你在凡尔赛达内拔剑,这个环就会响起警报,那时你就会被城里的治安队抓进地牢,不想受到那种待遇你就记得千万不要在城里拔剑,懂了么?”
既然是规矩,那亦生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之后这名检察官给亦生简单说明了一下城市内的基本规矩并给了他一张城里的地图和临时居民证后,便让他离开检查房。等亦生离去后,他叹了口气,一旁刚进来的另一名检察官看他这副惋惜什么的表情不由地询问他原因。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个世道真是,连那么小的小孩子也活的很不容易啊……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孩子的眼神,那是在自己的眼前失去过重要的人之后才会有的眼神。”
“欸……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你都这么说了,那那个小孩还真是可怜啊。”
刚进入凡尔赛达,亦生便被“咣当”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激醒神经,眼前如画卷般展开的世界是他前所未闻的世界。
时不时便从街道边的管道中喷出的蒸汽,满街的新人手上都拿着机械质感的器具就连身上的服饰也与外界完全不同,在<二线>难得一见的机械车在这里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数量众多的机械车穿梭在各个街道间。
金属与齿轮的轮舞曲,这里便是<一点>的首都,工壳术的起源地——凡尔赛达!
此时此刻,亦生才真真正正有了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感觉。
心在躁动,沉睡在亦生心中那仿佛是本能一般的好奇心催促着亦生:想在这个城中冒险!
那些齿轮是什么?!那些机械车为什么外貌还各不相同,有大的也有小的?!那些喷出整齐的管道是什么?!远处的那个有着惊人存在感的大锅炉又是什么?!
想知道想弄明白,想去看看!
“呼……”
深吸一口气后,亦生才终于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在情绪平静后,一股失落感也从他的心中窜出。
要是老爹也在的话该多好啊……
亦生甩了甩头,他找了面墙,将地图铺开。
检察官给亦生的地图还算是详细,上面对于一些城中比较有名的建筑和地点都有标注注释。整张地图最为显眼地便是在城中心被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圈匡住的建筑——<Great.Gear(无双齿轮)>。
“凡尔赛达最大最先进的工壳工房……就是这里了!”
既然决定要长期住在这里,那首先就是要将居民证弄到手,之前检察官对亦生说过,他手中的临时居民证的有效期只有半个月,时限一过亦生便要去关口重新申请,并且需要交一笔申请费,那个金额不是亦生能够缴纳得起的,这也就是说,亦生能够呆在这座城市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亦生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将居民证弄到手。
像G.G(无双齿轮)这样的大工房自然也算是政府指定的工作点之一,亦生现在就要去这里找份工作,让负责人为他写一份推荐信。
当亦生来到G.G门口时,他便被这座工房的规模给震撼了。
简直像是一座城堡,毫不夸张的说,这比王室贵族所居住的城堡还要大。
对于亦生来说,眼前的这钢铁的“要塞”就像是巨人一般,自己在它面前宛如蝼蚁般渺小。
“喂!那边那个小鬼,你在那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不小心在工房门口看呆了的亦生立刻便引来了保安的注意,亦生惊觉地向那名怒发冲冠的保安看去,那人手上的手套正喷着火焰,仔细一看,那手套的五根手指指尖的部分有着一个小口,火焰便是从那个小口喷出的。除此之外,亦生还注意到保安的背后背着看起来很沉重的金属背包。
“……你手上为什么能喷火?!还、还有你背后的那个是什么啊?能不能告诉我!”
见亦生一晃便来到了自己身前,保安还没来得及惊讶亦生那可怕的速度便被他那散发着浓郁好奇的脸吓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这小鬼是怎么回事……”
这边发生的骚动引起了工房内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男性的注意,他踩着愤怒的步伐重重地用手中的拐杖戳中保安的腰。
“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在工作时间陪一个小孩玩的了?”
“公、公炼总管……我没有在玩,是这个小鬼他在这鬼鬼祟祟的所以——”
“小鬼?恩……”
被称为公炼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亦生,没好气地问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工房重地闲人勿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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